虽然明天考我几乎不会的测量学期末考试,但我仍然决定先把我的所思所想写下来。
看到虎嗅的关于成年人过六一儿童节的推送,不由得感慨我们确实正在加速失去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我想挽救。但我想先思考一下同龄人奇怪而普遍的现象,或者说状态。
假设给一个大学生一些假期,无条件、无任务、无顾虑、无管理的假期,他们会做什么?也许一些人想去各个地方打卡,也许一些人会选择实习,依我看更多人到最后会演变成像住院一样在宿舍的床上与各类娱乐应用度过。总之,无论是哪一种,都大概率会背离假期的初衷。
如果是给一个没有课的下午,一个没有课的晚上,会做什么?依我看,住院的那种情况会更多。
似乎大家总是被什么东西钳制着。这到底是为什么?
今天先说说最典型的住院行为。目标与评价过于单一、前十八年对各种行为的压制也许是主要原因。按道理,每一个人基因突变都很随机,热情的方向自然也就各有不同。但我们这一代的父辈中许多都真实地感受到了学业的重要性,紧迫感向下压到了还未能承担如此重压的子女身上。
我先插一段,结尾我想预测我们这一代为人父母之后会普遍出现怎样的教育问题,以及普遍的教育风格。另外尽可能对每一个现象分析其原因的原因。(后补:晚点再写)
接上文。从我的视角看,我现在对许多事物保持热情的原因也许在于我的父母从我出生开始就不会对我做的事情评判意义的轻重,从而让小时候的我在开始做某件事的时候总是相信自己做的事情就是正事,就是很有意义的事,并且由于没有外界对意义评判的参考,我也在不断地动态调整我认为的各种事情意义的轻重。我有时候看我小时候的视频或者记录,做一些现在看来没什么用的消耗人力物力甚至财力的事情,只要别太离谱,父母都不厌其烦地支持。(在此非常感谢我的父母,也感谢他们当时参考的那些教育相关著作的作者)直到现在,我也时常会在认定一件事情有意义时就毫不犹豫地去拼尽全力,即使后来认识到意义不大后也能承担相应的后果,不过度后悔。
若是这样一个典型的教育:“你做这个能当饭吃吗?”“你今天玩了很久了,得做正事了;”“别人都能考90分,你为什么不行?”孩子也许会朝着家长期望的方向发展了,但可能就仅仅局限于发展了。就像让一辆大越野车在城市道路上跑快点,踩一脚油门它确实跑得快了些,但与其让它跑快点为什么不让它发挥它的越野优势抄近道走野路?越野车,越野正是它的正事。最后一个问题就像在问,别的车能灵活地在城市道路中穿行还有卓越的舒适度,越野车为什么都比不上?这虽有些可笑,但确实是一个严重、普遍且难以解决的问题。
为什么说现在看到的住院行为和这种教育有关系呢?观察住院行为的人,不难发现两个共同点,一是除了完成布置的任务、提升成绩、获得荣誉之外,没有其他事可以为之付出,二是以较为片面的角度去评价人和事。似乎这两个共同点越明显,住院行为越严重。
在前面提到的典型教育下,子女的追求不断地变狭隘。以量化指标好的人为榜样教育,例如成绩、荣誉、排名等,很容易给子女一种信念:“我要成为这样的人”,因为这样的人受人认可,受人尊敬,获得利益。这些要素,都是人类最原始、最基本的欲望。久而久之,又容易出现两个凡是的信念:凡是在榜样中展现不出来的、没什么人认可的事都意义不大,凡是利于提升量化指标的事都矢志不渝地坚持。当然,在这里不过多评判这样的宣传是否得当,因为这在很多时候已经是一个最优解,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是在家庭教育中,父母可以很灵活地调整对待子女的方式,而不必像学校那样考虑大局与效率。虽然整个社会现在也在倡导榜样多元化,但是恕我直言因为很多政治因素掺杂其中让教育变味了。父母引导的多元化,可以是隐性的。不仅仅是引导孩子学这乐器学那舞蹈又学什么演讲口才这种传统的多元,更可以是:“你看这朵云像什么?它为什么会长成这样呢?”“你看,这样就收拾好了,是不是很方便啊?”“你要看好妈妈哦,不然就没有妈妈了”看似无意义,但如果非要为各种事情强加“意义”,那本身有意义的事情也可能会没有效果。
我们回到住院的问题上。你也许会说,这不构成导致住院行为的因素啊,因为即使学生只追求那些东西,也会马不停蹄地去做很多事情去追求,而不会娱乐。这个问题症结,也许在于你看到了马不停蹄的学生在付诸行动上的能力,而忽视了大多数人有限的集中注意力的能力。我的初中物理老师在吐槽学校补课的时候说过一句玩笑话:“能量是守恒的。”这句玩笑话,玩笑在于学生补不了那么多课当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能量所致,道理在于确确实实似乎有个影响人学习东西是守恒的,不能贪多。我个人认为这种东西是注意力。每个人能支配的注意力有多有少,就像睡眠时长一样,但没有人会拥有24小时的可支配注意力,就像没有人会只需要0小时的睡眠时长。但注意力的特别之处在于,它可以为不同的任务分配不同的配额,就像单位给你发了买米和买面的券,米只能买这么多,但是买完之后你还可以用面来顶饱。注意力应该也是一样,在学业上用完配额之后,也许写作或者阅读的配额还充足得很,这些精神食粮也都可以顶饱。甚至,就像饮食中粗细搭配更健康一样,精神也需要不同方面的活动来滋养。大自然做了这么多亿年实验得出来的大脑,它的运作与分配自有道理。所以,在追求目标的过程中,有的学生能马不停蹄,有的学生配额真的用完了。用完之后呢?由于他醒着,总要从其它注意力池中消耗配额,于是在没有干预的情况下很多人会选择游戏这样一个廉价的注意力配额,因为游戏有成瘾性的注意力补贴,让这个选择变得很划算。百分钟注意力消耗很低,甚至还有注意力回收补充,综合续航像比亚迪秦L一样,谁不愿意?
可为什么这样一个生理性的、不由自主的注意力消耗选择程序也不能阻挡一些有热情、有想法、有追求的人去做一些看似注意力不划算的事呢?那就是性价比的问题了。选择游戏和短视频等活动建立在一个基础上,那就是当下的大脑认为其它活动的价值都不足以弥补游戏和短视频的注意力廉价。大脑可能主观上也觉得其它活动价值高一些,但是没能高到抵挡住低价诱惑的地步。这时候,促使大脑选择其它活动的,一是高价值,二就是注意力补贴了。前者例如疯狂赶ddl,后者例如有些人打算法竞赛时不断AC让他很上头,正反馈不断补贴注意力,或者例如做一个东西时总是想着做出来之后能怎么怎么样,想想就兴奋,这种兴奋也给足了注意力补贴。
再次回到住院问题上来。对于住院者而言,既没有让他兴奋、上头的东西,也没有很急迫的高价值任务,那综合性价比之后大脑也就只能选择住院了。
在这两点中,高价值任务可遇不可求,但兴奋上头的东西却是可以培养或者探索出来的。这又涉及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了:令人兴奋的东西需要被探索出来,但探索本身就需要令人兴奋的动力,所以人们在探索精神上分化严重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但只要找到了破局口,滚出小雪球,大雪球也就顺势而出了,而孩童时期正是滚出小雪球最好的时期,因为儿童似乎都像上了发条一样有一个探索的初动力,相当于在先有鸡先有蛋问题上直接给了一个蛋了。错过了这个时期,蛋和鸡都很难再有。
既然小雪球没有被滚起来,那只能靠外部不断施加目标与急迫性了。虽然可行,但效率着实不高。到此,单一目标特性养成,提升量化指标成了天大的事,其它事情无暇顾及。当天大的目标没有任务的时候,“歇一歇、喘一喘”便是天大的诉求。于是我们不难理解,为什么平时脑子里只有这作业那任务,做完了之后就玩游戏刷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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